他们说一个人坚持做一件事,一直做到成功,就算是成功人士了,即便不成功,那么他的内心也一定是平和的。我们都在巨大的悲哀下面跳舞,一个成功的结果不过是另一个失败的开始。
小时候读过一个童话故事,说是月亮上面的人都是从树上结出来的,像是地球上苹果和梨子,他们还没有落地就注定了要做商人、政治家、医生还是别的什么,可是我还在枝头就枯萎了。
地上的人也如是,那时我们还年轻,在枝头上笑,一直到采摘的时候,才发现其中的一些错过了阳光和雨露,他们没能象同伴那样生长的饱满、明亮,也许春天快要结束时他们就死了,那里面有我。
我们用每一天铸最后的结果,所有的坚持和人之,都禁不起她小手指的轻轻一钩,一把小刀子,一些古怪的气体、几枚小药片,就算我们侥幸逃脱,打算重新开始,过去记忆还是不能全部忘掉,那些记忆一直把我们往深夜里拖。
是的,没有神,没有命运,只是我们无法不去想或者绝望。这是个大梦,一次次醒来,一次次推门进错房间。
我曾写过一段关于八月的文字。我总以为八月对我和S来说意义重大,八月我们相识,八月她告诉我她要离去。
八月对我来说是个事故多发的月份。
S说她很累,和我在一起很累,我不知道如何爱才不累,不只是爱,活着就让我累,在遇见S之前,我已经累了很久了。
我为自己还想着S而懊恼。那天晚上,我们站在黑暗里,S告诉我,她会记得我一辈子,她说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恋的,也许她是这么说的:一个女孩子是不会忘记她的初恋的。她强调女孩子,强调自己。S说的话让我想起有一次酒局,几个中学同学不约而同的谈起初恋这个话题,其中一个举起酒杯对初恋也下了相同的结论。我还记得他在我们上学时,死皮赖脸的追一个女生,那个女生头发长长,让人想起白素贞。我的初恋在哪里呢?我怎么想不起来了,第一次让我心动的人在哪里呢?干巴巴的初恋,我只好求教于我的同学,我发现他们对我喜欢过什么人,竟然比我自己还熟悉,他们告诉我你曾经喜欢过某某,而后又变成了某某,最后他们说,其实你对任何异性都充满了好奇。
也只是好奇,如果她们不默许什么的话。
看看,我现在要这样开始一段回忆,而不是人们在其他谈爱情故事的书里或者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,那里面通常会这样说:在20世纪的最后一个八月,我和一个叫S的女孩相遇,她深深的吸引了我,我们开始了一段感情,后来我们分开,她让我一生难忘。我不是这样开始的,我更重视对自己内心分析,而不是爱情故事本事,我相信爱情故事里包涵了很多其他的东西,我得把它们搞明白,我不是一个充满心机的恋爱专家,向这美满的结局长途跋涉,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,我对于谁的相遇没有做过任何准备,我说的每一句话也不过是当时情形下一个人的本能反应,我做的每一件事,让S高兴也好愤怒也好,不过是我二十几年积淀的习惯而已。原因是结果,而结果其实本来是原因,不过我们回忆时总是颠来倒去的。
我这样开始:在十八九岁的时候,我象其他男孩子一样,十分愿意甚至有点迫切的想要走进一个女孩的世界,在她们不厌恶我或是我没有厌恶她们之前,我可能要做很多很多事情,我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,我要走多远我能走多远,我从来没想过,我只知道我必须得走上一条路,跌跌撞撞或者如履平地,一帆风顺或者荆棘密布,痴心不改或者浅尝辄止。也许爱上她不能自拔,也许什么都不是。
我这样开始完全符合了S对我的评价。比如她说:你根本就是觉得我好欺负。比如她说:你就得寸进尺吧你。可是等等,我好像又陷进了另一个怪圈,我完全是在按照S的思路去想这件事。
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变成S的。生活中遇到些什么事情,我首先会想,S会怎么看呢,她知道后会是怎么样呢,我想了一会,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知道了,我就对自己说,那可真糟糕,我怎么知道她真的会这样呢,我根本不了解她,我只是了解过去的我自己以为的那个S,我咱们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。一个人慢慢的变成另一个人,一点也不好玩,甚至有点痛苦,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你要变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,你只好想当然的拼凑了很多东西,最后你变不成她你也回不到自己了,你变得不伦不类,从外面看你还是过去的你,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,你谁都不是了。
比如现在的我。
我幻想自己变成S,很大原因是因为,S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默契。我想最大默契也就是自己和自己之间了,要是我能变成她一切问题就全解决了。S说,她和那个人可不像她和我这样,那么吃力和费劲,是很又默契的。我有时候觉得这很可疑,方正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体会到和人有过什么默契,不是我容忍别人就是别人容忍我,就没找着过和人相处的第三条道路来,关键的问题是你觉得你容忍的值得不值得,比如有的人在容忍别人的过程中得到极大的快感,而有的人靠别人的容忍才能高兴。
人们把这叫做默契,自己骗自己,因为默契后面跟的词语要比容忍更美好。
我知道我不可能变成S,生理上说不定还容易些,心理上是永远不可能的。在心理上,S变成我可能还容易点,正常人常常疯掉,可是疯子很难被治愈。要我说,S是对容忍我感到不耐烦了,她也得找个人欺负欺负了。
我这么一想就觉得高兴多了,从地位上我比那小子高出不少呢!